方云谏一时哑然。

    他所有的困惑都摆在面上,看‌得庄晏冷笑连连。

    而无‌论方云谏把记忆扒拉多少遍,他都不会知道庄晏心中所想。

    他尝试着心平气和,与庄晏“讲道理”。第一句话,是:“——或者,你告诉我?”

    就算真的要死,起码让他当个明白鬼吧?

    方云谏的态度近乎算得上“真诚”。

    而这样的坦然、清白,更是让庄晏几乎作呕。

    庄晏蓦地起身往前,扼住方云谏的脖颈。

    方云谏看他动作,下意识往后避去。可他身后就是床头围栏,退无‌可退。

    脖颈被对方扣住的同时,后脑也撞在墙壁上。

    他脑子嗡的一下,疼痛与窒息感随之而来。

    方云谏手中杯子滚去一边。他抬起虚软无力的手,扣住庄晏的手指。

    会死的。

    他嘴巴张开,大口大口喘气‌。眼睛惊恐地睁大,其中迅速溢满泪水。

    庄晏真的会杀了他。

    他想要挣扎,想要逃脱。但他身上药力未消,连脱离庄晏掌控的力气‌都没有,只能感受到愈来愈重的压迫。

    庄晏恨他。

    方云谏前所未有的意识到。

    不是厌恶,不是心理变态突发奇想的玩弄,而是真切的、深入骨髓的仇恨。

    他的手慢慢滑落,意识再度坠下。

    方云谏近乎看到一束白光,听到妈妈的声音,叫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云谏、云谏……

    他会不明不白、莫名其妙地死在二十七岁的早冬,未曾看到这一年的花开。

    庄晏却在这个时候松开手。

    方云谏本能地大口大口喘气‌。